我是一只橙红色的急诊医疗包,牛津布表面印着醒目的白色十字,肚子里装着绷带、碘伏棉片、止血带,还有一张泛黄的使用说明 —— 那是出厂时,工人师傅特意塞进来的,他说:“你得记住,你装的不是药品,是能救命的‘应急希望’。” 而我的老搭档,是隔壁柜子里那台银灰色的 AED,它比我沉稳,外壳闪着冷光,屏幕总是暗着,像在默默积攒力量,等着需要它的时刻。
我们的 “岗位” 在老城区的街角便利店,玻璃柜里的暖光灯照着我们,每天能听见便利店老板老张哼着小曲理货,看见街坊邻居来买酱油、牛奶,日子平静得像柜台上的玻璃罐,装着细碎的阳光。老张每天开门第一件事,都会摸一摸我的拉链,再按一下 AED 的自检键,“俩小家伙,今天也得好好‘值班’啊。” 他的手掌粗糙,带着酱油和烟草的味道,却让我觉得安心 —— 原来守护,从来都不是单方面的事。
第一次 “出任务”,是个闷热的午后。巷口的王大爷推着自行车买完菜,刚走到便利店门口,突然腿一软,连人带车摔在地上。老张听见动静跑出来时,王大爷已经脸色发白,嘴唇发绀,说不出话来。“坏了,像是心梗!” 老张的声音都在抖,手忙脚乱地拉开玻璃柜,先把我抱了出去。
我被放在王大爷身边的台阶上,老张颤抖着拉开我的拉链,按照说明里的步骤,先摸了摸王大爷的颈动脉,又用我的体温计量了体温。“还有呼吸,但得赶紧止血!” 王大爷的膝盖被自行车划了道口子,血正顺着裤腿往下渗,老张掏出我的无菌纱布,蘸着碘伏轻轻擦伤口,再用绷带一圈圈缠紧 —— 我能感觉到他的手指在抖,却每一下都缠得很稳,像在抓住一根救命的绳子。
“AED!快拿 AED!” 旁边围观的邻居喊了一声,老张才想起我的搭档。他冲回店里,抱着 AED 跑出来,按照机器语音的提示,撕开电极片贴在王大爷的胸口。AED 的屏幕亮起来,发出 “正在分析心律,请不要触碰患者” 的提示音,那一刻,整个街角都静了,只有蝉鸣在空气里飘着,老张的额头全是汗,死死盯着屏幕。
“建议电击,准备充电。” 语音刚落,老张按下放电键,AED 发出轻微的嗡鸣。几秒钟后,王大爷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,老张赶紧凑过去:“王大爷?能听见我说话不?” 又过了一会儿,王大爷慢慢睁开眼,虽然还虚弱,却能小声回应了。远处的救护车鸣笛声越来越近,老张摸着我和 AED 的外壳,长长舒了口气:“还好有你们,还好赶上了。”
后来王大爷康复了,特意带着锦旗来便利店,还摸了摸我和 AED,“要不是你们俩,我这条老命就没了。” 他的声音里带着感激,我忽然明白,我和 AED 不是冷冰冰的工具 —— 当绷带缠住伤口,当电极片贴紧胸口,我们传递的是 “还有希望” 的信念,是陌生人之间伸出的援手。
现在,我和 AED 依然守在便利店的玻璃柜里。老张还是每天检查我们,有时会跟来买东西的街坊说:“知道这俩是干啥的不?关键时刻能救命,你们也得学学咋用。” 阳光透过玻璃照在我们身上,我的牛津布外壳被晒得暖暖的,AED 的屏幕偶尔闪过自检的绿光。
我们不知道下一次 “出任务” 是什么时候,但我们都在等 —— 等一个需要帮助的人,等一次与生命的赛跑。因为我们是搭档,是街角的 “生命守护者”,要把每一份可能的希望,都藏在我的绷带里,藏在 AED 的电极片上,等着在最需要的时刻,递出去。